了然于心-17
傅红雪X连城璧 井然X何开心
我的口号是，肯定不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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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
“肠断，肠断……见了又还休，愁却等闲分散……”
俩人正忧愁着，忽然听见一阵合着词句，清脆爽朗的女声传来。
白衣公子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，马面却是瞬间锁定了目标，“孟婆，您忙完了？”
孟婆看起来是一个年逾七十，头发花白，长相和蔼的老太太。
这会儿她的小棚子已经空了下来，刚刚乌央央的一大片已经喝汤完毕投胎不见了。
孟婆眨眨眼睛，含笑问了一句，“小马儿啊，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位小公子转世投胎啊？”她看着年纪很大，但声音却很是年轻，极爽朗好听。
马面被问的一愣神，他不太能够体会舍不得这种感情，但他的确是不希望白衣公子就这么去投胎的，思考过后，认真点了点头。
白衣公子见马面点头，他作为一个灵魂，竟还是不争气的被红晕爬了满脸。
孟婆捧脸欣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俊朗的男人，虽说一个面瘫一个羞涩，但架不住长得好啊，真真赏心悦目！
于是这婆婆素手一挥，对着白衣公子轻轻一摇，“小公子，到婆婆这里来……”
白衣公子见马面对他点头示意，便大方的走进孟婆的小棚子里。
孟婆在棚子的台子底下翻翻找找，拿出来一把大大的木勺子递给白衣公子，“你先在这里帮婆婆熬汤，让小马去找老板，且耐心在我这里等着，总有你与小马儿相携相伴的一天。”
白衣公子接过木勺，垂着眼睑的长睫毛微微的抖动，脸上又是一红，但还是满怀感激的对着孟婆施了一礼，“多谢婆婆。”
马面也瞬时明白了孟婆的用意，忙也施了一礼，“多谢您了。”
孟婆笑的一脸和蔼可亲的对着马面点了点头，“没啥，老板当初可是交代过要我们多照顾你，这小公子既然是你想照顾的人，婆婆我自然更是要多加照顾啦。”
白衣公子被她说的愈发不好意思，这下不止是脸，连耳根子都红了，但却还是忍不住让笑意溢满了眼底。
就是这么顺利！
白衣公子居然留在了地府孟婆的小汤棚里，每天没有迎来，只有送往的熬着汤，算是有个容身的地方，而且有孟婆罩着，有马面的身份在，一般的小差役也不敢来责问他。
这如玉的公子，名字也如美玉一般，叫做连城璧。
孟婆是个挺爱玩笑的性格，每每叫他总是叫做小璧儿，但人家比他大的太多，他倒是也不好介意。
婆婆不是也叫阿雪做小马儿吗？我与他称呼上也算是拼成对儿的。
连城璧心里还挺高兴。
马面每天都会来看他，每次都会送他一杯酒。
因为孟婆告诉小马儿呀，“这地府毕竟鬼气凌厉，小璧儿一个没有半丝修为的灵魂，又刚刚受过酷刑，是抵挡不了这些凌厉之气侵染的……”
“那咋办？”
“好办呀！你每天都要修行的吧，将自己采集到的那些天精地灵，匀一点点给他，护他灵魂免受侵袭。”
这办法好！也不费什么功夫，但马面却没有直说，他虽然没有感情，可也游走阴阳近百年之久，见惯世事众人，他脑子是很聪明的，他看得出来连城璧是个挺傲气的主儿，就凭一言不合就甩个背影进阎罗殿，他就不太想让这人有什么受人恩惠的心理负担，思来想去的就将那一缕灵气炼化为薄酒一杯，每日赠与这玉人儿一样的公子饮用。
连城璧倒是不挑剔，每天喝的挺开心，头回喝的时候还调侃他，“这酒清甜……你虽然失了记忆，但这味道倒像我们江南的酒。”
“你知道了？”马面问的自然不是酒。
“嗯！”连城璧也很容易能明白他的意思，眼里带着些疼惜的看着马面，“孟婆都跟我说了，你不止是失去了记忆，连情感都被剥离了……”他说着声音低沉下去，脑袋也跟着低下去，又是难过又是心疼的嘀咕一句，“难怪木着一张脸都和从前不是一个木法了。”
马面见眼前人低头，不自觉的随着那人低头的幅度，歪了头去探看面前的那双漂亮眼睛，“哪个从前？”
连城璧瞧着面前圆睁着眼睛歪头看他的人，竟觉得这人此刻是无比的可爱，他不自觉的也歪了脑袋，冲着眼前人开心的笑了出来，“在你还是傅红雪的时候……”
马面想都没想，“我不记得为人时候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连城璧点了点头，“但我记得，因为我们俩的关系，特别特别的好！”
“我们是朋友吗？”
“比最要好的朋友还要好！”连城璧那双晶莹的眸子里，款款而动的全是温柔与深情。
可惜，马面仍是木着一张脸，无法对他的感情做任何的回应。
连城璧无奈的叹了口气，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站直了身子，认真的看着马面的眼睛，“阿雪，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。”
“阿雪？我以前的名字？”
“嗯！我可以仍旧这样叫你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马面点点头，丝毫不介意连城璧对他的称呼，大约他自己也觉得这和别人叫的不一样还更好区分一些。
“你刚刚说什么不太好？”
“就是……你想啊本来人死了就不甘心呢害怕呢，在看见你这么一个木着脸的，更害怕了，怎么会愿意乖乖跟你走呢？”连城璧分析的很认真。
“我有锁链。”马面说的理所当然。
连城璧仰天一个白眼，“那不还要费劲捆嘛！”他接着分析，“但如果你有些笑容的话，他们瞧着你很亲和，或许就愿意跟你走了呢。”
“会有用吗？”
“当然啦！”连城璧回答的相当自信，说的兴高采烈，“你长得好看，如果配上些笑容，小孩子肯定会愿意跟你走的，然后就是……”他说到这里，情绪低落下去，脸上显出些不情愿，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，“然后就是姑娘家，肯定也会愿意跟你走的。”
“你不高兴了？”马面瞧出面前人情绪低落，他这句话虽然是问的，但语气极为笃定。他早不是当初那个鬼差，如今好歹历练了近百年了，纵然自己没有情感可以体会，但是有个作天作地的老板，察言观色他还是擅长的。
“我没不高兴。”
“你刚刚说姑娘的时候，不高兴了，我看得出来……”
“我没有那么小气！”连城璧嘴硬的争辩了一句，但脸上还是透出些红晕来，他轻咳了一声压下羞涩，才又接着开口，“我这是觉得你辛苦，帮你想办法！”
马面此刻心里体会不到什么欢喜的情感，但他知道，自己挺愿意看见连城璧现在的样子，这个为了他才会流露出的样子。
“那城璧想到办法了吗？”
连城璧听他问，挑起眉尾笑的像只小狐狸，“想到了啊，没有感情不用怕，我来教你！”
“你打算怎么教？”马面依然木着一张脸，却问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语调。
连城璧的情绪瞬间高昂起来，激动的连说带比划，“喜怒哀乐这些基本的表情，你都学了存起来，遇到事情需要了调出来用，不就行了！”
马面摇摇头，“听起来，不是很容易。”
连城璧却是不怕艰难的，挑眉一脸的得意，“有我在肯定容易。”
“我们先从“喜”开始！来……”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，边说着边微微歪了头，伸出两只手的食指，在脸颊两边向左右分别虚划出两条弧线，然后，丹唇轻启，露出自己那如白贝般的皓齿，“笑！”
话音刚落，和煦的笑意便自这漂亮的公子的脸上显露出来。
马面看着眼前人温暖的笑脸，只觉得自己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跳动了两下，这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牵引着他的脸颊，让他露出了自入地府近百年以来的，第一个笑容。
“所以你之前运用的活灵活现的一套表情，全都是城璧教会的？”
石道士为了缓解马面的悲伤，就让他讲讲以前的事情，他和马面认识了几百年，倒是也经常的听到城璧这个名字，只是没有见过，如今见到了真人，又听到了马面说起的过往……
这他娘的简直是何等的卧槽啊！
石道士想跳着脚骂街！
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！
小马儿还好，没有感情不懂的情深之困苦，可是这连城璧……这连城璧！面对自己深爱着的，追到地府都想要与之相伴的人，却变得不认识他甚至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他……这心里得多痛苦啊……最窝心的是，这孩子竟然生生熬了六百多年！
一屋子三个男人全都听得嗓子发干，眼睛发潮……
马面也许不能明白，但何开心和井然情感是健全的，将心比心，都觉得不可思议，连城璧到底是情深到什么境地，才能守着这么一个近似无望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爱，六百多年……
“那你们既然相守了那么多年，他又怎么会转世投胎了？还不是转世投胎啊，这是上来抢占别人的！”何开心刚刚心疼完，就又激动了。
“因为他是被迫的……”马面的脸上忽然显出了一股无法抑制的伤痛，“在他最危险的时候，我却没有守在他的身边！”
马面去阳世接单子干活的时候，还不知道地府出现了躁动，等他回到孟婆的小棚子，地府的整治已经完毕，他的白衣公子不见了……
因为灵魂滞留地府是不被允许的，就算有些有关系的，藏在望乡台或者轮转镜的，冥府睁只眼闭只眼，但上面不会睁着眼睛不管不问。
孟婆一脸的愧疚，对着马面说的很抱歉，“上头派了神君下来整治，很突然，我没来得及准备……乌央央一堆灵魂都被送去轮回了，我也不知道小璧儿被送往何处……”
马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他觉得脑袋里忽然“嗡”的一声，瞬间化成了一团浆糊，他什么都想不清楚了。
他知道他的城璧肯定不会自愿离开，马面见过神界是怎样镇压不听话的灵魂的，以龙鳞锻造的长鞭施以惩戒，一鞭下去，神仙修为都会极大的受损，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灵魂……他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，“我应该站在他身边的，我应该护住他的，为什么这次我没能守住他！”
孟婆看着他的样子，哽咽着劝他，“小马，你别难过……看开些吧……”
马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恍惚，他愣愣的看着孟婆，慢慢的说，“我不难过……”
“你看不见自己的样子……”孟婆说着，忽然掉下泪来，几乎要泣不成声，“孩子，你别难过，是婆婆不好，没有照看好你们……”
“我真的不难过……”马面固执的摇摇头，他不知道什么感觉是难过，他此刻还是恍惚的，他愣愣的说着自己的感受，“我就是觉得，心里，空了一块……”
“我去他大爷的！”
听完这一段回忆，石道士终于忍不住了，指天画地的开始骂街，“又是天界！他们就不会干一件好事！他们就是要看着世人受尽折磨痛不欲生他们才高兴！”
马面愣愣的看着突然暴躁的石道士，还没开口，却听见了极细微的一声，“阿雪……”
那个正在经受着炼魂噬魄之苦的连城璧，缓缓的清醒过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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